依莲发来短信惊呼,云啸周日约她,该怎么办。我一时恍惚,心下略过微微的难受,随即收住。回她:去吧,谁怕谁。
云啸,这个我和依莲在我们的青葱岁月里一起写进日记的男生,如今变成了一个怎样的男人。毕业三年了,我以为这个曾让我辗转反侧的男生,早已在我的相亲、恋爱,再相亲再恋爱中渐淡渐远,间或想起也只当是青春纪念册里的一页经历而已。而如今,他又出现了,并且约依莲。我不禁问自己,真的可以坦然面对了吗?想到他原来真的是喜欢依莲,心下竟有点点失落。
周五晚上照例和依莲煲电话粥,絮叨一周的开心和情绪。这次当然谈的是云啸。依莲说,她打算不见了,学校时单纯地迷恋他的优秀,现在恐怕一个大学教员已经不能满足她步入社会后的虚荣了。她说的很坦然,我想也是。正值芳龄,风情万种,拥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时尚精品店,并筹划连锁。依莲这三年过的风声水起。我在五一长假去看她的时候,亲眼目睹她一天之内拒绝了俩个“四有”的精品男人。用她的话说,如果人不会变老,她就不会结婚,驾驭爱情的感觉真是太有成就感了。依莲是个很有魄力的女孩,22岁师范毕业,没有像我们大部分人一样争夺铁饭碗。而是顶着压力开了个饰品店。她开店时的宣言是,最起码自己可以每天换一幅耳环了。是的,她一直喜欢挂着各色青铜器。而只有我没有其他女生的嫉妒,由衷地说她是那么美。所以,我支持她的选择,并在开业之初凑足了10000块钱,让她去进了货。凭着她对美的敏感和对时尚的把握,年底,她就让所有等着看笑话的人瞠目结舌了。庆祝会上她很严肃的说,笑笑,你也是股东。我说我怕承担破产风险,你快还我那10000。她给我一个存折,又给了我一个眼神,那个眼神让我觉得再拒绝就显得虚伪了。于是,我成了白领钱的股东。每年她往那个存折里打的钱多于我在讲台上站一年的俸禄。在这个“人不为己,己不为钱,天诛地灭”的社会,这份友情显得那么不可思议。拒绝过她的馈赠,可她说竹子都开花了,怕我这只熊猫饿死。还说她是个有良心的商人,不会给免费的午餐,但也不会黑吃,说我那10000增值了,是该得的。除了觉得更应该感恩天赐给我她,我还能说什么。而我,毕业后一直在一所中学里教书,日子过得波澜不惊。依莲说,我是一只只爱吃竹子的笨熊猫。
当我们都以为云啸再一次与我们擦了个边又离去的时候,他竟然非常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。我愣了有那么让人尴尬的3秒,因为出乎意料也因为他的变化。3年前傲骨嶙峋,棱角分明的他变的更伟岸,眉宇间的聪明也变成了睿智。我和依莲的外型和外露性格虽然很不同,但我们的气质和对男人的审美却很一致。因此,我有种预感,我和依莲在劫难逃了。他微笑,皓齿明眸,笑笑,好久不见,你怎么还这么胖啊。我顿觉失态,马上调整面部肌肉,是啊,好久不见,帅得我都想让你签名了。午饭时,他笑嘻嘻的问我找到爱我的棕熊了吗?我略带赌气的说,就差商量生什么颜色的熊宝宝了。他表情稍顿,然后问,笑笑可以帮个忙吗?我说,好,依莲那里我会尽力,会让她明白你是个多么优秀的男人。
3年前的那个六月,校园在面临就业压力和告别读书岁月的我们眼里充满了伤感。既然是毕业,索性都来个了结吧。在又一次不知以什么理由组织的告别聚餐后,常常被我捉弄的陈程假借着酒醉和我告白,我说没醉就别装了,你要出国,我晕机。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大胆,竟然强行夺走了我打算留在结婚的吻。我恼怒加委屈,泪流满面的坐了车,去了当时依莲打工的地方,心里竟然埋怨起云啸来。第一次,我把锁在日记和心底对云啸的爱恋说给了依莲。也是在那一天,依莲说,为什么我们总是如此相似,连爱的人都一样。可此前,我们谁都没承认过,尽管彼此都能感觉到。依莲说,如果她象我这么有才气,能跟的上云啸的智慧,和他谈笑风生4年,那么毕业前她一定会表达的。我说,如果我像你那么美丽,我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的。我们相视一笑,知道谁都不会去的,我们骄傲、自尊地甚至吝啬。那晚,陈程不断打来电话,可能怕我出事。我的手机铃声是《绿柚子》,我和依莲伴随着136个未接电话的铃声,在橘黄路灯下翩翩起舞、、、
离校那天,云啸急急地找到我,问有没有话说。我说祝贺你留校。他问,没了?我说,没了。他说,那么再祝贺我吧,我找到了我喜欢的人,是大三的师妹。我嬉皮笑脸的说,too贺。他说,胖熊笑笑,告诉我怎么追女孩。我说,死缠烂打。他说,可我追了4年,怎么没有任何结果。我说,你是犹豫了4年吧。他说,我知道你一直明白。我说,我明白你的虚荣,你需要一个才色俱佳的人让你赚足体面。然后他把我送到了车站,最后他说的话竟然是,笑笑,减减体重吧,不然会错过爱你的人,男人都很虚荣。我说,那我等只胖棕熊来爱我吧。爱了4年,这份不知该鉴定为暗恋还是明恋的感情就夭折在我的体重上,我该觉得可笑还是可悲。我带着4本日记和最后他给的自卑,一别三年。
3年不见,见了,他又是让我帮他追他爱的人。好在我看好的这份恋情的享受者将是依莲。依莲自己撑了3年了,我想她需要个依靠了,省得我常常半夜买车票,疯子似的赶到她的城市,然后接受她的“淋浴”。而且,我确定依莲会爱上云啸。云啸也早已身兼数职,智慧、财富和魅力一起聚集了起来,优秀地让我有些沮丧。
打电话给依莲让她和云啸约会。她却笑嘻嘻地说,笑笑,还是你们在一起吧,我现在和一个比云啸更有杀伤力的男人较量,我们打算一起打造爱情和事业的品牌。我压了电话后3个小时就和依莲面对面坐在在咖啡店了。只是,她的头真的靠在一个很绅士的男人肩上。那个男人接了个电话,满嘴法文。依莲笑,海归喔。可我却觉得不安,觉得那个假洋鬼子故意卖弄着什么。依莲看他满眼迷离,没了判断力。我明白她是爱了,不是为了成全我演戏。走的时候,我很犹豫,依莲却没心没肺地说,走吧,以后少来打扰我,既然云啸回来了,就不要放他走。
我对云啸说抱歉。云啸说,毁约了就得赔偿。我没有再认真的追究他到底爱我有多深,到底是否还在乎我是胖熊笑笑。沉浸在他赞美我的酒窝和才气里不能自拔,眼睛迷离的可能就像依莲一样愚蠢。
一个月后,半夜接到依莲的电话。骗子卷走了她的钱,侮辱了她的感情。我拿出依莲给我的存折,加上自己存的嫁妆,打算去救急。走到门口折了回来,借口害怕黑,交给云啸让他替我去。他走到门口,我追上去恨恨地吻了三分钟,然后决绝地挥手,转身。
又一个月后,云啸才回来,言辞闪烁,神情慌乱。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行李,交给他。他微怔,我微笑。他走了,我也要走,去找陈程。三年了,他总是说忘不了不会接吻的我。
机场,我接到依莲的短信,是个小测验。说烈日炎炎,只有一杯果汁,你会给好友还是自己喝。我回,果汁分你一半,爱,都留给你。因为它不能分,也不属于我。我知道她在某个角落,所以向后挥挥手,依莲,我去把我的棕熊找回来,然后我们一起结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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